滄浪之狼

爱挖坑,挖了不填
常年从北极圈到南极圈游荡
#文章若有缺少往三十六雨去

家养活尸4

四、



酆都月到大楼外拔下一片车门当武器,就开始了他的清扫工作,他砸扁切裂活尸的头颅,每当他打倒一个活尸,周围活尸就会一拥而上,将尸体吃得干干净净,那场面看着紊乱而惊悚,酆都月虽然已是死人没有心跳,可还是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徘徊在脑中久久不去。

因为过于紧张,他没发现活尸互相推挤争食的过程中,有几个活尸因为用力推挤受了压伤,开始互相撕打起来。


那几个活尸打斗间殃及其他同类,争斗渐渐散播到整个活尸群体里,等到酆都月发觉自己也受到攻击时,已经来不及了,他被困在尸群打斗的中心,只能吃力的抬手保护自己的脖颈,可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肌肉被一块一块的咬下来。

那种感觉难以言喻,他感受不到痛,但身上原有的肉体零件不断在消失,能感觉到的范围越渐缩小,彷佛再这么下去整个人都要从世上消失。


他登时着急起来,但身体却使不上力,最后脑袋嗡嗡一片,无意识张嘴咬了一口身边不知是手脚还是哪个部位的肉,本能的一口吞下。

那块肉经过喉咙落到肚里,诱使他放弃抵御,驱使他攻击。

他痛苦难耐,几遇发狂,饥饿感使他几乎失去理智。

饥饿不断命令他去吞食,即使他察觉自己身处疯狂的本能漩涡里,却无能为力。

挣扎之间,他感到自己的脖子被同类所撕扯,死亡的恐惧延着脊椎攀爬进脑海,慌乱中他的意识就此中断。



酆都月再次醒来时,睁眼只见几根零落的针筒放在他身旁。

试着坐起身,才发现自己的手脚被死死环在冰冷的金属床上,动弹不得。

他的左边躺满数十具不知还能不能动的尸体,没有四肢,胸腹的肌肉和下巴也被切除,有几个活尸身上插着管子,管子另一边连接的袋子不知装着什么液体。

右边是一道金属大门,除此之外,他扭动脖颈,看见头顶方向有个架子,架上摆着几件不知名的利器,还有几个装着虫子的玻璃瓶。


眼前所见一切只让他产生不好的联想,他手上使劲,就想仗着活尸的怪力强行将床上困住他的铁环扯断,可这铁环不知是何种合金所制,居然没有半点变形或松动。

意识到逃走是不可能的事,他开始有些着急起来,可却想不出什么有用的法子,只能在原地等待,偏偏一直没人走入这间房间,他只好对着天花板发呆。


发呆了老半天,他忽然想到温皇,自己在大楼外引发的活尸群殴,没有波及到在大楼里的他吧?

试图回忆也只能想起密密麻麻的人手,和一张张扭曲的大嘴,那些活尸现在围在大楼附近亦或是散开也不得而知。

不能再这么等下去了,他要去确认温皇的平安,他不管不顾的扯动自己的手,反正也没痛觉,先把碍事的手脚拔掉吧,之后再装回去就好了。


至于装回去后还能不能动,没有手脚怎么离开这里,他暂时没考虑那么多。

正当他的右手发出轻微的血肉碎裂声,即将被扯裂前,房间的尸体忽然噪动起来。

酆都月警觉的往右手边的门看去,还未看清来人,一道飞影掠过,明晃晃的手术刀「叮」一声把他的手钉回金属床,同时还切断了手上的肌腱。


他第一时间注意到这个男人有着罕见的紫色眼瞳,紧接着面色变得难看,他就是不加思考,从旁边躺着的同类和这把手术刀,也能得知自己的下场。


「等等,我叫酆都月,虽然是活尸,但我不咬人。」

那人走到酆都月的旁边,看着他沉默不语。

周围活尸徒劳的吼叫着,也许对那人而言只是听习惯的背景音乐,但对酆都月而言,这完全是在提醒他待会就要被肢解了。


「那个、我...我能不能拜托你件事,帮我找到一个叫温皇的人,跟他说...说我死了。」

「虽然对我来说你很可怕,但是你是为了活着的人在对活尸做研究对吧?温皇不像我,他是个活人。」


酆都月试探着去注视那人的眼眸,不一会就忍受不住把眼神移开去。

这个男人让酆都月感到可怕,不只是因为他做为活尸,或者等下就要被肢解而感到可怕,也不只是眼神中的那股冷漠高傲,而是他身上有股坚不可摧的自信,霸道的宣告自己做为强者的存在,让人见了就自认弱者退避恐惧。

再说不知什么原因,这人看上去正在发火的样子,更让酆都月不敢多看他一眼。


忽然那人问了一句。

「不咬人?」

酆都月点头如捣蒜。


那人冷笑着掰开他的下巴,往里面看了一会,把手指伸了进去。

酆都月动都不敢动,就怕不小心牙齿嗑一下,害这人也跟他一样成为活尸。

他感到喉咙被掏了几下后,有什么东西从他身体里爬了出来,那人将之拿出,酆都月定定看着他的手,是一只黑色的大虫子。


我体内有尸虫?注意到这个问题酆都月只想去把自己内脏都掏出来洗一遍先。

「我有个要求,把我用完后,请把我烧掉。」


男人由上而下的瞥了他一眼,不理会他的遗言,只将他手上的铁环全数解开,连带回收了他的手术刀,只丢下一句:「跟我来。」

而后男人头也不回的走出去,酆都月愣了愣,赶紧跟上他。


离开原来的房间,活尸的喧嚣声都被隔开在另一端,走廊上只有脚步声回响,安静得让酆都月有种毫无来由的恐慌,觉得眼前的人如果没说点什么或做点表示,随时都能翻脸把自己宰了。

明明做为活尸,该是活人害怕他才对阿...


「请问,你的名字?」

眼前的人停下来想了一会,回答他:「任飘渺。」

任飘渺带酆都月到了一间像研究室的房间内,从架上挑了好几个瓶子放在桌上,并丢了其中一瓶给酆都月。

「吞下去,然后报告你的感觉。」

「呃...是!」


酆都月打开瓶子往里头一看,是一只虫子。

他又抬头看了一眼任飘渺,没对视两秒,他缩了缩头,乖乖把虫子活吞了。

「从今以后,你就是我助手,负责试验药品和蛊虫的效果。」

这话只是一个通知,他压根没征求酆都月的意思。

任飘渺说完,随手把酆都月拉到实验桌旁边,他的力道很大,酆都月的做为一个拥有怪力的活尸都不得不顺着他的力道坐下。

可能这几天发生的事太多,酆都月顶着任飘渺的视线,深吸一口气,惊讶的发现自己说话竟不结巴,声音也没发抖。

「任先生,我现在没什么感觉。」


「下一瓶。」

「阿?」

任飘渺眼神示意桌上那几个瓶子,酆都月随便拿起一瓶,里面是不明液体──他就这么一口全喝完了。

「感觉?」

「没什么异样。」

接下来不用任飘渺说,他自觉的担任起实验小白鼠的任务,那些药瓶里装的各种不明药物和虫子,他一一服下。


「吞下去后有点热。」

「除了热,感觉得到痛吗?」

任飘渺拉过他的右手,上面手术刀造成的伤口还在,但流的血量并不多,因为活尸的血并非液体,更像是果冻一样,流动缓慢。

他用手指头抠动伤口,但酆都月一点痛觉也没有,只感觉有人在抠挖他的手臂。


看酆都月一点痛楚也没有的模样,任飘渺皱了皱眉,随手捞起酆都月刚刚服下的那瓶药,站起身就要离开,临走前回头吩咐了一句。

「剩下的全丢了。」

「没问题,另外我能出去吗?我想去找朋友...」

「出去直走就能离开这里,我需要试验就会叫你来。」


酆都月看着任飘渺离开的背影,觉得对方其实还算是个好人,在肯放走他走去找温皇这点上。

至于险些被肢解这种事,对他这种活尸来说也没什么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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