滄浪之狼

爱挖坑,挖了不填
常年从北极圈到南极圈游荡
#文章若有缺少往三十六雨去

猫妖1

有一只猫妖,它虽活了千年,但心理年龄却永远长不大,每天只知扮鬼吓唬小孩为乐。


原本日子一天天这么过可爽快的,它过得很满足,但有一天,有个小孩子看到它扮鬼不仅不怕,还凑上来跟它说话。


猫妖心底忽然就不快活了,不快活,那就要找新的快活。


于是日正当中,太阳光照得它的黑毛皮都快要烧起来,它还是走在屋脊上,勤勤恳恳的四下搜索。


然后它找着了两个看起来很顺眼的人类,做为一只没文化的猫,它不知道什么叫俊秀英朗,也不知道什么叫风流俊雅。


但这并不妨碍它恶作剧。


它在屋顶上听了一会两人对话,尽是些它听不懂的人鸟语,做为一只猫,它略过话语上的细节,直接看两人的神态和氛围,得出了一个结论。


这两人在互相伤害。


它开心的跳了起来,互相伤害可好,互相伤害可妙,这是一对仇人!


妖神在上,保佑它找到了一对仇人。


哈哈哈哈,猫妖忽然快活了。


它会的妖法之中,有种妖法就叫『千日仇』,意思是中了这种妖法,再有仇你千日也得消仇了,简直泯灭人性丧尽天良。


猫妖毫不犹豫的丢了这妖法出去,想像着两人会遭遇的各种苦难,乐呵呵的就走了。




温皇看着雁王即将离去,陡地站了起来,说他要问第四个问题,雁王正想恐吓温皇,再问就要付出该有的代价,忽地看见了自己手上牵了条红绳。


那条红绳细细长长,恰如传说中红娘所牵的红线一样,一端绑在他的小拇指,另一端他顺着线看过去,居然是在温皇手里。


温皇也发现了,对这突来的奇异现象有些讶异,但并不惊慌,手一动,就打算拉断这条线,哪知红线居然随着他动作增长了。


雁王看他拉不断,手掌一并,以掌为刀劈出内力削下去,红线没断,倒是两人同时心口一窒,突地心绞痛起来。


这倒是绝了温皇想暴力破坏的心思。



「温皇先生?」


「这不是在下做的。」


雁王也相信这种怪事不是温皇做的,只低头沉吟。


温皇摇着扇子,虽然饶有兴趣的看着手上红线,嘴上依然毫不落下,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。


「最后一个问题,雁王是不是已经死了?」


听见这种扎心扎肺的问题,雁王一时间倒也管不上这红线,只不耐烦的回道:「回去吧,你会在中原找到你想找的人,但你与他,永远不成局。」

接着袍袖一甩,转身就走。


温皇看着雁王离开的背影,悠哉悠哉的坐下品茶,但不知道是否身体染了风寒,头壳隐隐有些疼痛。


他站起来想找几味药治病,岂知头痛有增无减,虽能强自压抑,但便是得了重症他也不曾有此感,此痛来得古怪,他心下微微一动,看了眼手中的红线。


雁王走没几步显然也察觉了异状,走了回来。


两人脸色古怪的互相观望,温皇咳了一声,首先发话。


「王上是否也感到头痛?」


「看来先生症状与我一样。」



两人沉默互视,陡然间雁王袍袖中两颗断云石闪电一般射向温皇,温皇以扇挡下,手一抖,蓝蝶毒雾便被他这么甩了出去。


「王上这样做不厚道阿。」


「线不能断,远离又生头痛,此症解法岂非只剩一种?」


雁王煞气流转,断云石所化之剑稳当停在他手心内,挥手便是一片剑气。



「唉呀,若这是有心人想要我们自相残杀,王上可中计了。」


「羽国自古有神灵,且妖怪众多,异事频繁,先生认为有谁能在眼皮子底下替你我二人绑上这红线?」


「非神即妖。」


「而妖法,向来以损人为乐。」


雁王几下剑法未拿下温皇,腾空一跃,立于园子旁的树上,三颗断云石环绕身周,带起破空之声,出手便是极招。


「雁翼回翔!」


三颗断云石来势汹汹,绵延不绝的轮番进攻,温皇感到沉重压力,不过接上几轮,便感到内力有些支持不住,他心下不禁对雁王更加欣赏,这般年纪便能练成如此绝招,当真世所罕见。


温皇微微一笑,猛地发力,将断云石逼退几许,再提气,已是一身白衣胜雪。



雁王眼睁睁看着温皇在他面前上演大变活人,惊讶之余,秋水浮萍任飘渺已是一套「破空飞灭、虚绝真玄」,八式剑招连环对上源源进攻不停的断云石。


雁王看着心下一凛,这断云石看似能无穷无尽的连番攻击,但背后是以他内力做支撑,即使他是天纵之才,但内力一途,讲究日积月累,稳固提升,几无捷径,神蛊温皇比他多出了十个年头的岁月锻链内力,这等以内力互耗的局面,对他不利。


雁王心中有数,手一招,收回断云石,随即将断云石化刀,雁王手握霸刀,欺身劈了上去。


任飘渺冷哼一声,将雁王这一刀轻巧架开,弹剑抹喉,剑疾如光,雁王虽及时闪开,可脸颊上还是被剑尖划中。


一片割人血肉的剑光中,雁王不惊不惧,挪动脚步将霸刀回转,刀风飒飒掩向任飘渺,便要斩断任飘渺手骨。


任飘渺手上一顿,竟是慢了半拍,被雁王在手上拉出一条长长血痕,与此同时,雁王忽感手上一痛。


困惑之下,两人默契拉开距离,雁王拉开袖袍一看,手上竟有与任飘渺相对应的创口,抬目去看,任飘渺脸上多了一道红痕。




世上智者,约略无法明白妖怪在「损人」这个词上,是以什么奇怪的脑回路所铸成。


不过对他二人而言,这确实是十分阴损了。


雁王贵为羽国之主,日理万机,无法放下政事离开羽国不管,而温皇得了策天凤消息,一颗心恨不得飞到中原,立刻找人对上一局,现下要让他待在羽国,他是千万个不愿意。


两人被红线所绑,不得远离对方,虽说也没看对方多不顺眼,可看着就忍不住想怼上几句。


结果你怼我一句人话,我怼你一句鸟语,最后还是只能肩并肩坐下来,一起查寻解红线之法。


那边雁王坐在书房里,批改卷宗,温皇在旁边毫不客气的要求了张躺椅,躺着翻书。


桌上卷宗和书籍堆成一座小山,桌边放着一壶茶,半天下来也没怎么被动过,都凉了。


温皇首先从书海中回神,手一碰茶杯,就凉凉的喊了一声。


「凤蝶,茶冷了~」


他没叫来凤蝶,倒把雁王叫醒了。


「温皇先生可有头绪?」


雁王说完喝了口凉茶,接着唤了下人重新送温茶过来。


「有几个故事能可参考。」温皇回忆了一下,定了定神,拿了刚送上来的温茶喝了几口,才缓缓说道:「昔年羽国的方山山脚下,有二人中了一种叫『千日仇』的妖术,症状与我们一样,手上小指生出红线,不能断,不能远,相杀则同伤,因这两人间有不共载天的深仇大恨,最终刀兵相向,同归于尽,死后百妖聚集...」


温皇说到这叹了一口气,觉得这故事后来,荒谬得有些惨不忍睹。


「百妖同聚后,给他们一同办了个婚礼,四处宣传此两人死于殉情,还编了一套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。

成婚当天,万民空巷,人人都想看是谁能感动妖怪替他们办婚礼,此二人含怨而死,魂魄久久未散,看生人多往一处地方聚集,好奇跟过去看,却发现自己死后竟然同仇人结了婚,还普天同庆,感动了不知多少广大妇女

...这下连鬼都被活活气得跳出棺材,联手追杀百妖。」


雁王听完后嘴角抽筋,实难明白妖怪的脑回路。


温皇仔细打量雁王的神态,看他也是一阵无语,不禁暗自好笑。


「这故事后来还有接续,是说这两人因斩妖有功,被神灵招收了去,此后再也无人得见。」


「可知这二人是哪方神灵所收?」


「书中并无提及。」


那就是还要再翻书的意思,羽国皇室有私人的藏书之所,内中藏书丰富,历代羽国事纪、天文地理、风土民情,乃至民间话本都有收藏,只是藏书丰富也有藏书丰富的麻烦,这一天两天,是别想将整座书库掏空,整理出所有『千日仇』的相关线索。


雁王看了一眼窗外,日渐昏黄。


「天色将暗,先生不妨先歇下,待明日晨起,再与我一同去盟府取书。」


一口气扫了十几本书,温皇也觉得精神有些困乏,只是同意当下,忽地发现了问题。


「王上,你我二人,能离多远?」


「...那日我转身离开,不出十步。」


雁王也想到了,他的寝宫大小,绝对比这距离还大。


想到这,雁王的脑子就隐隐作痛,他的床自是够大的,别说睡两人,就是再睡三五人也没问题,问题是他把温皇带到自己的寝室里睡,底下那群大臣会怎么想?


「王上,草民还有个要求。」


「恩?」


「自然是想体验一回皇室浴池,毕竟机会难得。」


「...」




雁王向来不喜沐浴时有旁人,因此也没有伺候沐浴和穿衣的侍女,只是守在浴池外的侍卫还是有的。


警告侍卫不得将此事往外传出后,他便极不自在的与温皇一同宽衣入水。


而在水中一抬起手,他就能看见那该死的红线还挂在小指头上。


这不就意味着在解开这妖术之前,他要跟温皇同吃同住同睡,连洗个澡都要一起洗?


「温皇先生看上去很自在?」


「既来之,则安之。」


温皇也想通了,他心态比雁王宽松了不少,毕竟做为一介闲人隐士,多的是时间慢慢处理这妖术。


从书上的故事看来,他似乎连命都跟雁王连在一块,这可真是趣味了。


温皇的脑子放松下来,闲着没事,便开始规划起一千零一种让羽国朝政大乱的方法,没一会儿脑中画面甚至已经来到了羽国朝政上,文武百官惊慌失措的模样。


幸而他实在懒于实行,只是想到此处,他也能理解这妖怪做出这『千日仇』的脑回路了。


雁王泡在水中正放松,感觉一天疲劳似都消除了,忽而看到温皇嘴角勾起,一双眼睛眯得像狐狸一般,心中突生不详的预感。


他得赶紧把这妖术解决了才行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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